【黑研】松软的爱意 06
临睡前，黑尾去浴室拿了衣服出来晾。研磨刚好打完了一局游戏，便也跟过去帮忙了。
抖了抖皱成一团的衬衫，清新的皂香跟着寒冷的空气一起被吸入了肺里，呼出的雾气又随着不远处的雪花飘散于暖光之中，平安夜的夜还很热闹，但此刻的阳台有些安静。
抖开衣服的响动、衣架微微碰撞的声音……研磨挂完一件衣服后转过身来，黑尾正捏了件衣服要舒展，那布料看起来十分眼熟。
黑尾发出了戏谑的笑声:“研磨君，怎么又不自己洗内裤？”
“……忘了。”研磨是真的忘记了，大概是第一次抚慰身体，导致之后的泡澡环节都有些缓不过神来，所以也没留意自己是否有将内裤一起扔进洗衣机这种举动。
不过黑尾也只是随口一说，没等研磨伸手来够就动作利落地将其穿过了衣架，然后挂了上去。
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偶尔他累的时候也懒得洗内裤，被发现后黑尾便会顺手帮他一起洗了……研磨却突然有种很微妙的感觉，但又说不清是什么原因，他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上方并排晾着他和黑尾的衣服，冷风吹动时拂乱了原本的次序，翻飞的衣角总会碰到一起……
黑尾很快就将最后一件衣服挂了上去，转身看着他说：“进去吧。”
“嗯……”研磨先一步进了屋，后面进来的黑尾顺手关上了阳台门，将外面的热闹和寒意通通都挡在了外头。
这个平安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睡醒的时候，研磨伸手从桌上摸来了手机，按亮屏幕一看——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他拥着被子坐了起来，发了会儿呆之后才慢慢地开始穿衣服。拿起最后一件外套时，突然有东西“咚”地掉在了床上。
研磨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大概是某人又模仿圣诞老人送来了“礼物”，只是有时候这份礼物也有可能是一份惊吓。这次倒挺正常，超大号的袜子里倒出来了一罐包装得很漂亮的糖果、还有一张小卡片。
小卡片上写着:
研磨君~圣诞快乐！！！（笑脸）
PS：糖果一天不能超过5颗哦~
“……小黑好幼稚。”研磨抱着糖果罐出了房间，走着走着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了。他低头一看，底下散落了一路的猫粮……
追踪溯源之后，研磨便知道这份“圣诞惊吓”又是某人的杰作了。客厅里的两只小猫各有一只大号袜子，它们不时咬一口袜子，又或者抓起来蹬几脚，接着便从里面飞了十几颗猫粮出来。小猫们也不急着吃，还十分有兴致地扒拉了几下……
“……”
研磨走过去拍了视频，发给了某位送出“圣诞礼物”的铲屎官。几秒后，铲屎官打了电话回来——
“哇——这两个小家伙在搞什么啊？！”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抓狂。
研磨淡定道：“小黑自己收拾。”
“不不，等我回来已经翻天了吧！研磨君~看在圣诞礼物的份上，这次就先帮着收拾一下呗~”
“两个苹果派。”
“……一个就够了吧。”
“我走路的时候可以避开猫粮。”意思是并不妨碍他的动作。
黑尾沉默了几秒，最后道：“成交，但是今天只能吃两颗糖。”
“……哦。”
小黑真的很幼稚，就几颗糖果而已，大不了今天少吃点……
吃过午饭后，研磨拿出笔记本打开了另一个游戏，顺手剥了颗糖果塞进了嘴里。
带了点奶味的苹果糖，酸甜度都恰到好处，吃着不会觉得腻……研磨回过神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大概七八张的糖果纸，而先前被没收了“礼物”的小猫们正准备拿去玩……
黑尾遵守承诺带回了两个苹果派，但从数量明显减少的糖果罐中获取了大量信息，于是就将其中一份关进了冰箱里。
研磨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想道：哦，明天的午饭有着落了……
排协按照法定时间放了新年的假期，放假当天黑尾和研磨就带着两只小猫一起回父母家了。
这是小猫们的第一个新年，也是“破冰”后首次跟父母们团聚，得到的宠爱只增不减。它们每天穿着相同的衣服随着研磨妈妈拜年，俨然成为了新年里的吉祥物。
两家人合在一起做了年节菜，寺庙祭拜回来之后就聚到了研磨家里。吃着新年料理，电视上重播着昨晚的红白歌会，这便又是一个很平常的新年了。
研磨妈妈注意着一旁儿子的举动，好奇地问道：“研磨，怎么一直在看小铁呢？”
“诶？有吗？”研磨自己倒没怎么反应过来。
黑尾像是很习惯了，笑着说道：“大概这家伙又在玩什么新游戏吧，所以拿我来当实验对象。”
“原来是这样啊……”研磨妈妈也清楚自家儿子攻略游戏时的状态，就没再过多询问了。
研磨经过妈妈的提醒后也开始留意起来，又一次抬眼去瞄黑尾时，他便及时反应过来了，不由感到疑惑：明明自己最近没有需要参考的游戏对象啊……不过近来确实偶尔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总能在某个节点感到一些疑惑，可细想来又觉得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好像是从平安夜那天开始的吧……研磨自己慢慢回溯原因——那天最反常的大概就是浴室的那次抚慰了，但按常人来说，这应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是产生那种驱动力的原因？他上次查过的资料显示微量的酒精会触发这种事的几率，一般人在那种情况下无外乎是想着自己喜欢的人或者能引起感觉的一类人，其他的类似幻想人体的触碰、温度，还有像黑尾说过的呼吸和味道等抽象的概念。
研磨觉得自己好像不太属于那些情况，他一开始想到的是自家发小抚慰时的情景，后来又因为饭桌上谈的那些话让自己有所感触，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这便结束了第一次的抚慰。
如果想着的某个人算是自己喜欢的人或类型，研磨承认自己确实很喜欢黑尾，不然就会像他曾经说过的那样，不喜欢便会将其直接推开，更遑论两人彼此的社交距离接近于零。
只是这种喜欢跟其他人所说的喜欢是一样的吗？研磨不能很清楚地辨别这样的状况，他跟黑尾认识的时间太久了，彼此都很熟悉对方。如果已经熟悉到就像是另一个自己那样，也就理不清是哪种喜欢了吧。
研磨又觉得自己想得过于复杂了，也许只是因为撞见的那个人刚好是黑尾，所以尝试的时候就会想到他吧。
雪停了之后，两人就带着小猫们出门散步消食了。慢慢地沿着平时的那条街道往前走，身边不时有敲钟回来的人经过，那些人脸上还带着新年祝愿的喜悦。
乖乖窝在怀里不动的小猫身上很暖和，研磨低头蹭了蹭小黑猫的脑袋，也引来了欢畅的小咕噜声。黑尾见状便也效仿了起来，把小三花闹得忍不住轻咬了他一口。
“是是，知道您已经够舒服的了。”黑尾蹭了一会儿就放过了它，嘴上却还在嘀咕：“爪爪最近愈发娇气了……”
研磨从小黑猫身上抬眼看他，实话实说道：“都是小黑自己宠出来的啊。”
“这倒也是。”黑尾随口说了一句：“跟它干爸一个模样嘛。”
等反应过来这人口中的干爸就是自己时，研磨忍不住反驳道：“我跟小花不像，而且小黑也没宠过我吧。”
“哈？研磨君，您可以再说一遍吗？”黑尾身体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很夸张的表情:“我对你还不够好啊，您这要求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呢……”
哦，小黑对自己确实挺好的……理亏的研磨默默移开了视线。
黑尾回想着他刚才的语气，不由笑出了声：“研磨君，你好幼稚啊，像是小朋友在求关注。”
论幼稚程度的话，研磨觉得没人能比得上黑尾，所以他没再理会身边这人，自行走快了几步。
两人走到了学生时代常去练球的地点，河边的简易排球场染上了光阴的痕迹，但还能支持与期待其他人的造访。他们工作之后也来这里练习过几次，每一球的轨迹都能在这里找到熟悉的影子，它静静地见证着两人无数的失败与成长。
“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再来这里练练球呗。”黑尾笑道。
听着熟悉的话语，研磨叹了口气：“小黑打排球都不会腻的。”
“嘛，毕竟是喜欢的运动啊，难得研磨又这么喜欢。”
“这一点我不否认。”
黑尾脸上满是成就感:“嗯哼~还好小时候拉着你一起来了。”
“如果一开始就知道小黑会很烦人的话，我也许不会跟你走这么近。”
“研磨君，嘴硬可不好。”黑尾看透了他的把戏，“十几年都过来了，要是不喜欢早就把我推开了吧。”
看吧，小黑果然很了解自己……对于研磨来说，其实每次都能被准确地摸到想法这件事本身有点讨厌，但如果这个人是黑尾的话就还好。
他想，或许知道有个人这么一路关注着自己，也不全是坏事吧。虽然不喜欢惹人注意，但这种关注已经维持那么久了，他早就习惯了……
新年假期结束后，两人便开始忙着年后必不可少的事务。黑尾那边自不必说，研磨这里也要开始履行前些日子签订的合约了。
新年的第一次直播时，直播间很快就涌进了不少的观众。研磨打开了主办方指定的游戏，边闯关边介绍关卡的攻略。
中途的时候，吉野那边连线过来了，两个人开始了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解，各种细节都互相补充了不少，观众们也在这整个过程中学到了许多的攻略技巧。这次的直播很顺利地就结束了。
下了直播之后，吉野又约着研磨玩起了另一个游戏。期间，吉野分享了不少新年的趣事，不免又说回恋人的事情。他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上次发完就忘了，黑尾哥跟那位美女姐姐怎么样了啊？”
研磨便转述了黑尾的话。吉野听了之后像是有些遗憾，叹道：“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也不是合得来的人就一定会相爱。”
研磨也表示认同：“毕竟每个人都多多少少有一些合得来的人，总不能都是一样的关系吧。”
“那我和奈绪一定是最特别的关系！”吉野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地纠正道：“嗯，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才对……”
这种亲密不同于家人和朋友，爱人之间的亲密像是一团毛线，被紧紧地缠绕着，有时候会有种窒息的感觉，却依然渴望拥抱彼此……
听了吉野的描述之后，研磨有点理解不了：“不觉得很难受吗？”
吉野笑着说：“不会啊，其实说是窒息感，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充实感？一想到接下来的人生还有奈绪的参与，我就对未来的每一天都充满了期待。”
热恋中的人总是满怀着高昂的情绪，但这份期待不是假的，又或许知道未来不可预测，他们却也忍不住奔向彼此。
研磨觉得自己应该很难会有这么高昂的情绪，他也不会过多地去期待未来会有怎样的生活。那么小黑呢？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有这样的一种期待吧，期待着跟某个人一直走下去……
啊又来了，这种莫名的感觉……研磨微微叹了口气，这次却敏锐地抓到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他追问自己:为什么失落啊？这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吧，就像想着小黑抚慰那次一样，很平常啊……可是小黑确实是不同的吧，如果撞见别人做那种事情，自己第一时间就会想把它忘掉，更别说时不时想起来了。
所以自己喜欢小黑吗？研磨再次想起这个问题，答案依然毋庸置疑，未来也有小黑陪伴的话当然会觉得很安心……但是，这算是爱情的那种喜欢吗？爱情不只有陪伴，它还有无数亲密的时刻，自己能接受这样的亲密吗？
思绪突然飘到了阳台上总会彼此相碰的衣角……哦，他可以接受。
研磨笑了笑，他们早已有了许多亲密的痕迹，只是默默地藏在了没人翻动的角落……小黑会怎么想呢？想过他们之间还存在着爱情的可能性吗？
其实现在还没必要考虑那么多，能做的只是尽早告知自己的心意吧，剩下的事情就看小黑本人的意思了……想到这里，研磨便在LINE上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我喜欢小黑。
而吉野见研磨这边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出声问道：“研磨，怎么了？”
研磨笑道：“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就是抽空告了个白而已。虽然情绪也没变得多么高昂，却也有了一种期待感，即便它仍不可预测……
